松花釀酒

匿名O
大概就只是個不像樣的
無定式隨機搬運。

 
你來人間一趟,你要看看太陽,和你的心上人,一起走在街上。

 

【鶴一期】他方 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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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3


  他們本報著不甚樂觀的心踏入會議廳,未料審神者卻振奮地向他們傳來難能可貴的捷報。

  自上回防禦線遭突破後,一憂是深怕發狂的遡行軍們將循線找到本丸的位置,在本丸沒有其他外力支援,也連絡不上高層的情況下,一舉攻破防護網;然一喜是,依審神者靈力所構成的防護網仍具有「混亂」的效果在,平日為了避免普通人誤闖領地,防護網周遭設有干擾機制,一旦誤入本丸界線,周遭景色即會以漸趨改變的形式擾亂來人視線,即便防禦線失守,仍能以此混淆一陣子。而距上回敵軍攻破第一防衛鏈後已有一段時日,興許是靈力干擾成效顯著,近日以靈力感知本丸周遭,也只有零星幾個單獨行動的遡行軍在外遊走,先前那批成群結隊的遡行軍們早已不知何蹤。

  而另一捷報是──原已失去作用的通訊儀器卻突然在今晨偵測出了些許模糊的訊號。訊號雖十分微弱,但相較於先前完全接受不到任何訊息的本丸來說,可是件令人為之一振的大消息!審神者點開先前的往來信匣,早已積累了一堆自時之政府方傳來的大批訊息,但或因訊號長期失聯,自本丸第一次遇襲後至今的信件皆已無法判讀,直至今晨發布的第一則訊息才出現了得以辨識的內容出來。

  內文雖有亂碼夾雜,但還是能大致解讀出些許內容。主要描述為了掩蓋遡行軍的耳目,審神者可以考慮派遣狐之助攜信下山,在村內與時之政府人士交換消息後,再將交代的相關事項帶回本丸。

  可以辨讀的部分到此為止,後方雖尚有餘文,但因亂碼得太過嚴重,僅能看出「但是」、「應該」、「東側倉儲」等字眼,由於無從拼湊出完整的段落,只好作罷。而後政府方又再度傳來一封訊息,仍是通篇亂碼,但無論餘文如何,單就可派狐之助出外聯繫一事,就已是取得支援的一道曙光了。

  聽到這裡,消沉的眾人便像是被打了一針強心劑般,瞬間振奮了起來!先前與政府失去聯繫的時日因無法即時掌握遡行軍的動態,正是本丸安全的最大致命傷,如今能與上頭的人重新取得聯繫,至少能確保審神者與刀劍男士們的人身安全問題。

  依人類腳程計算,從本丸到山下第一座村莊約莫需近半日,而若是派出狐之助的話,則需要再多一些時間。

  入夜後出發,往返一趟,理應天亮後就能回到本丸。

  「所以今夜,」青年環顧座下眾人,「正是最重要的一夜。」

  「近日遡行軍的舉止相對穩定,並沒有其他異常的狀態,」他亮出本丸領地的示意圖,「雖不能完全排除他們或許正預謀著什麼,才不敢清楚妄動,但依照現今在本丸四周徘徊的遡行軍數量來看,靈力干擾確實是有著實際效用的。現今我們好不容易與時之政府重新取得聯繫,一定得把握這次救命的機會。」

  「入夜後,狐之助就按著這條小徑一路向下,抄近路前往村莊,」他以紅筆畫出路線,「如能與對方順利交換情報,甚至上頭的人有帶來其他支援,都可按原路折返,在天亮前返抵本丸。趁現今雲層低而天色灰暗,遡行軍氣息淡薄,也是我們行動的大好時機。只要守住今夜,無論帶回什麼資源與消息,對我們來說,都是機會與希望。」

  「而為了保護往來道路與本丸的安全性,今晚,必須有兩名機動性的人員在外巡邏鎮守,」審神者低頭望了眼右下方,「長谷部,你是這個本丸最資深的刀劍男士之一,依你豐富的出陣經歷,應能應付任何危機狀況,你願意接受這個任務嗎?」

  「這是當然!」被選中的長谷部激動地站起身,「只要能為主上您效勞,無論如何,我長谷部都不會有任何怨言。」

  「……很感謝你。」青年微笑,接著便轉向另一側,「還有一位是……鶴丸。」

  於台下盤腿而坐的鶴丸抬起頭來。

  「你也是這個本丸的資深元老了,歷練豐富,也見過不少大風大浪,與長谷部相互搭配的話,我相信你應該能做得很好的,」審神者抿起下唇,「我想把這個任務託付給你,你願意嗎?」

  鶴丸不假思索,便要回答:「我沒問……」

  「主上,」一期一振站起身來,驀地打斷了他的話。他望了一眼訝異的鶴丸,後便轉向審神者的方向,「……我想代替鶴丸殿下接下這個任務。」

  「一期一振,你這是……」

  一期一振這樣難得冒失的舉動並未觸怒審神者,他僅是平靜地問道:「事實上,一期你也是相當不錯的人選,既然你都主動提出來了,我也想聽聽你的看法。」

  「剛才若對主上有所冒犯,我願意向您致歉,」一期一振充滿敬意地低下臉龐,後又抬起,「雖然我的經歷不比鶴丸殿下豐富,但我仍覺得我能代替鶴丸殿下,勝任這次的任務。即便……我的理由含有私情。」

  「自遡行軍暴亂以來,每回出陣,皆有如手足般的夥伴不幸犧牲。同時,我最摯愛的弟弟們同是,至親們一個個或是戰死,或是在庇佑下勉強倖存,幾輪反覆的對抗後,粟田口一派至今只留下我一期一振、藥研藤四郎、平野藤四郎三人,」一期一振停頓了會,抿緊了下唇,「即便我告訴自己,只要能保護主上安危,作為一把刀劍,『戰死沙場』理應是種榮耀,但我仍無法按捺失去親屬的悲痛。」

  「前二回的攻防中,一隊六人,最終僅留下鶴丸殿下與平野倖存。當時平野遭集中要害,若不是鶴丸殿下從後擋下遡行軍的最後一擊,我恐無法再見到弟弟一面。鶴丸殿下冒著性命危險,無數次保護了我的弟弟,或因是與我的私情、又或因是他對於本丸中每個夥伴的重視,我對鶴丸殿下的恩情無從稟報,若有機會,我願以我自身保護鶴丸殿下與全本丸周全,」一期一振呈正坐姿,並伏低了身體,「我想這次的巡守任務肯定具有一定的危險性,所以您才會選擇資歷最深的長谷部殿下與鶴丸殿下執行。我願向主上您效勞的這份心意自認真誠,本考量到我的經歷不比鶴丸殿下充足,若我主動提起,恐是自不量力,未料您也曾將我考慮在內,如是這般,還請您重新考慮人選,以我代替鶴丸殿下出陣。」

  「你在說什麼啊,」鶴丸對對方的發言倒不生氣,反是恐懼。從他的判讀來看,一期一振的話中之話其實是想犧牲自己,「不行。主上,一期一振他──」

  「主上,我很認真,希望您能──」

  「……好了,一期,你先起來。」青年不慍不怒地說,「我了解你的意思,但,我還是選擇鶴丸。」

  帶著些許遲疑,一期一振緩緩抬起頭來。

  「無論是大義,亦或是感情,都豈能與恩情相提並論的呢。」他溫和地說,「你想保護他人的心,是格外真誠的。縱然你以謝恩為藉口,我也明白你真正的心意,」審神者露出溫和的笑靨,「即便我在你與鶴丸之間選擇了鶴丸,但我仍有一件重要的任務安排予你,不知道你是否願意聽?」

  「……一期一振誠惶誠恐。」

  「今夜,就由你擔任近侍刀,留守在我的身旁。」

  除了出外巡視的鶴丸與長谷部外,留守在本丸的人也各有分配。

  先前與時之政府的往來通信中雖有部分字跡無從辨認,但因特意提到東側倉儲部分,便應是一個重要的破口,為保安全,東側倉儲部分一共派出燭台切、藥研、螢丸與蜻蛉切四人駐守;前殿留有陸奧守與膝丸,中堂以數珠丸為中心,二側有長曾彌與歌仙,而三日月殿後,剩餘大典太與物吉作為機動性成員遊走本丸,隨時查看有無異狀。而伴於審神者二側的除了一期一振外,還選中了平野藤四郎。

  會議結束後,鶴丸觀望了一會天氣後便迅速回屋,未料一開門,就與房內站起身來的一期一振撞個正著。

  一期一振仰頭望了鶴丸一眼,旋即愣怔住了,不到半晌,便又像是羞愧難當般的深低下頭。

  兩人無語地面對著面一會,終卻是同時打破沉默。

  「一期……」
  「……對不起。」

  一期一振仍舊帶著訕訕的神情,但語氣卻很是堅定。

  「我明白我這麼說,肯定很傷您的心,」他沉啞著嗓音說,「這是我最不願意樂見的局面,因此,我得向您道歉。」

  「其實這件事已在我心裡醞釀了很久很久,」他又微微低下臉龐,以回想般的口吻述說,「從過去我與您相識起,便知曉您的勇敢與堅毅。為了夥伴奮不顧身;為了主上盡心效命;為了──所愛之人與他的一切,也情願犧牲生命。那樣強大的您,與脆弱得彷彿不堪一擊的我完全不同,向來,都是我依賴著您……我欠您的,實在太多太多。」

  「或許您會說,我與您之間有什麼好虧欠的,」一期一振伸出手,像是尋找施力點般,輕輕拉住了鶴丸的羽織,「……或許是失去了太多家人,讓我懼怕了。即便您總在一次次危機中脫險,但我總怕終有一日,您也會像那些孩子們一樣……」他停頓下來,「主上僅指派您與長谷部殿下同行,除了不願打草驚蛇外,也彰明著此次任務的險峻。自從上回秋田與信濃離開後,我便決意將那個收藏遺物的木盒封死,我一面祈禱著不要再有打開它的時候,若無從,我則希冀著自己再沒有力氣打開它。這不是什麼消極的做法,就像我說的,能保護主上,貫徹自己作為一把刀的作用,那該是何等光榮。我才想,就不如讓我,代替您……」

  一期一振。鶴丸輕喚了他的名字一聲,接著便以掌心包覆住了他的手。

  鶴丸稍稍與他挨得近了一些,就像是抱住了一期一振般,與他相互依靠。

  鶴丸安靜地停頓了會,才又開口,「在出門前,我想去換件衣服,」他隻字不提方才的事,反倒如往常般一派輕鬆,「你待會還要守夜的,先睡一下也好。」

  「鶴丸殿……」

  又如日常般,鶴丸不經意地親吻了一下他的額髮,後便抬頭望了眼仍舊灰濛的天空,「每次任務的勝利,可不只是僥倖而已。」接著又回過頭來看一期一振,朝他笑了一笑,「你說主上將險峻的任務託付給我,但實際上,保護主上的重責大任在你才對。」

  一期一振愣愣地望著他。

  「剛剛說好的,我要去換身衣服,」他伸手摸摸對方的腦袋,並順手將身上的羽織給脫了下來,「但這件羽織還很乾淨,先暫時替我收著──就像是麻煩你暫時守著這座本丸一樣。」鶴丸半拉開紙門,就要走出門外,「再等我一下,我待會就回來啦。」

  一期一振空站在原地,仍是愣怔地望著對方的背影,直至那人走遠,才緩緩地閉上眼睛。他於一片黑暗中摸索著自身衣物內的夾層,待確信摸到一枚金底的錦囊後,才又長舒了口氣。

  他使力握緊了掌中的東西,靜待一會,便將御守藏進了那通白羽織的暗袋裡。


  * * *


  待確認過本丸防衛的各項事項後,鶴丸與長谷部才著裝離開本丸,並由他們護送狐之助走上一段。

  兩人離開本丸後,便按著擬定計畫逆時針巡視本丸四周,包含幾個重要的步道與結界點,付喪神因靈性敏銳,遊走在入夜的山林中並非難事,唯獨欠缺夜視能力,考量到這點,審神者事先替他們準備了輔助用的巡視提燈,在無須特別隱蔽的情況下,倒也是適用的。

  他們沿著既定的路線行進,沿途山林無聲,與尋常的樣子無異,檢查過幾個結界點後也印證並無遭破壞的跡象,見此狀,兩人便從起始的提心吊膽,漸至現今的冷靜與安定。走過第三個檢查結界點時長谷部看了一眼懷錶,發現已丑時過半,若無耽擱,狐之助現今大抵已抵達村內了吧。

  「但願那傢伙沒在這時候迷糊,能帶點有用的消息回來。」或許是個體差異,他們本丸的狐之助是個不大機靈的傢伙,「但我更擔心的是主上,沒有我在主上的身邊,也不知道那些傢伙能不能時時留意主上的安危與行動。」

  「你這是不信任一期一振?」你們之前每天都一起處理文書工作的吧。鶴丸開玩笑地說,「放心,你不在主上身旁,就算不是一期一振,大家也能把主上照顧得很好。」

  長谷部不置可否的輕哼了聲,後話鋒一轉,接續道,「……你不覺得這次的事有哪裡奇怪嗎?」

  「你說的是?」鶴丸瞥了身旁的長谷部一眼,「是說這次任務?」

  「我對主上安排的任務當然沒有任何意見,」長谷部說,「是說突然和上頭的人聯繫上的事。」

  「……是有些突然。」鶴丸停頓了會,「從遡行軍異變至今也有一段日子,之前我們無論我們怎麼與政府方聯絡,一直都沒有消息,現在這麼突然就聯繫上了,還指定要狐之助當日下山交換訊息,而不是他們親自來本丸解決,是有些奇怪。」

  「順利是好,但就是太順利了,所以我總感覺哪裡不對。」他皺起眉頭,「最近那些傢伙也不再有計畫地攻擊本丸,數量也突然大幅減少,就像是回到還未異變時那樣,難道……他們真的放棄本丸這個目標了嗎。」

  「昨天開會的時候,我也曾想過這件事,」鶴丸沉聲說道,「但很無奈的,那並不是個提出異議的好時候。現今本丸失去了大半戰力,又因為防衛線失守而綁手綁腳,要不聽從時之政府的指揮,那是不可能的。在沒有充足後援的情況下,我們也只能照著做。」

  「我不是反駁主上的意思,也明白沒有其他退路,」長谷部顯然是憂心審神者的安危更多,「沒辦法解讀出之前的訊息,以至於我們根本無法理解上頭的人想傳達什麼,這前言不對後語的,就怕我們誤解了什麼。尤其是提到東側倉儲,完全不明白為什麼會提到這麼細節的事……但願是我想多了。」

  鶴丸沉默了會,接著便抬頭看了眼現今的天色,「……巡視完後就趕緊回去吧,怕是要下雨了──嗯?」

  鶴丸的視線越過長谷部前方,只見有兩名戴著草帽、揹著竹簍的男子正朝著山上走。

  男人們像是沒見到兩人似的一個勁的低頭走著──人類本來就是見不著他們的。然而在現今這個時間點摸黑上山,本就顯得相當奇怪。

  鶴丸與長谷部站於路中觀察,本想細看男人們的長相,未料就在四人快相互碰上時,揹著竹簍的男人們卻突然像是意識到他們在那一般,繞開了兩人所站的位置。

  鶴丸腦內猛地警鈴大作,差些沒跳起來。他將手上的提燈一扔,立即拔刀出鞘,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踢了下殿後男人的雙腿,待那人倒下時,便隨即砍掉了對方的頭。

  「什──」被砍掉頭顱的男人隨即化為灰煙,長谷部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喂,快砍了前面那個!」打頭陣的男人未因同伴遭害而停歇下來,只如機器一般,持續向上行走。

  長谷部同也扔了提燈,一個箭步,迅速砍下了男人的頭。

  「……這些傢伙難道…」他甩了下刀上的血,喘著大氣說。

  「不好,」鶴丸回頭看了眼本丸的方向,「……他們是有目的的行動。」


  ◆


  原定計畫中是沒有打算寫一期自發代替鶴丸那段的,而是會直接偷偷塞御守
  但不知道為什麼在寫的時候突然覺得應該加入這段……使得回憶的部分變得好長
  下章回憶就要結束了,謝謝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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