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花釀酒

匿名O
大概就只是個不像樣的
無定式隨機搬運。

 
你來人間一趟,你要看看太陽,和你的心上人,一起走在街上。

 

【鬼白】至死方休 03

 


  03


  穿著一身黑衣的男人自後頭徐步走來,極度顯著,或許是因那過分深沉的黑與四周幾近無邊的白相襯起來,顯得特別扎眼且格格不入,縱然口罩掩住了他半分面貌,仍是氣場懾人。白澤偏頭瞥了對方一眼,恰巧與其四目相接,原先總不分地點時間先給自己來上一陣痛揍的男人這次倒很是安分,僅不動聲色地瞧了他一眼,目光無瀾,大抵是考量到病房不宜吵鬧才如此收斂。

  烏頭一見對方走近,隨即迎了上去,問道,「今個怎麼不見你那隨身帶著的狼牙棒?」

  「病床擁擠,不好帶進來,就先擱在外頭了。」

  「……閻魔廳裡的情況怎麼樣了?」

  「忙,」一字簡短扼要,「秦廣王和五官王那也是人手不足,今早又從我這調了些人過去,技術課那幾個新來的作業員都被捉去幫忙了,你也別再給我添亂。」

  「你這傢伙真是…課裡的菜鳥都被你抓去支援,工廠沒人打理,我也沒法不務正業啊!況且我和蓬還有個急需趕工的拷問器具還沒打造完,根本沒其他空閒時間,」烏頭擺了擺手,「好啦,輔佐官大人,人我都替你帶到了,也該放我回去了吧。」

  「…往後要是碰上人員短缺,還是得讓你過來。」

  那時再說吧。烏頭一副饒了我吧的表情,他與這要命的工作狂往來了多少年頭,還能不知道那為達效率逼人不倦的個性,他回過臉龐,朝白澤打了聲招呼,往後便知趣地退了下去,那兩人之間理不清的疙瘩眾所皆知,誠如對方所言,他不想淌這灘比起工作更加難解的渾水,因此還是趕緊開溜,以免又出什麼亂子。

  烏頭腳程飛快,白澤還來不及向他道謝,便連一點影子都沒能瞧見,他帶著幾分尷尬意味的右手懸在半空,臉上帶笑,維持原貌轉過身後,一見那張遠比猛禽兇惡的臉龐,便瞬即垮下了臉。

至此,輔佐官大人倒沒多大反應,單單瞥了對方一眼,便向徑直地病床通道間走去,他走了一陣,察覺後頭那人沒跟上來,才向後嚷了一聲,「我記得豬的蹄子有四個,理應走得比人還快,愣在那頭做什麼,還不趕緊過來。」

  「你……!」

  口裡說出的話語十之八九都是命令,語調偏偏又是這樣不溫不火,白澤一聽,便突然炸裂開來,心想這傢伙老一口一個白豬叫得順口,說什麼都是有辱他尊貴神獸。他隨之向前,走了幾步又猛然冷靜下來,白豬什麼的從前也不常叫嗎?自己今個怎就突然被惹毛了,實在有愧他修磨千萬年下來的那副好脾氣,不過,都是那個傢伙的問題……正當白澤腦內正上演著一場辯論激烈的情緒爭鬥之時,殊不知早在此刻,便又「神不知鬼卻覺」地輸給了對方一次。

  「烏頭向您解釋過了嗎?」

  方才仍沉浸於腦內激辯的白澤頓了頓,這才回過神來問了一句,「什麼?」

  「患者病情。」

  白澤搖搖頭,「……他沒說,是你要他別說的吧。」

  鬼灯望了他一眼,卻沒說話,像是默認的意思,「如今出了些麻煩,中央不想造成地方住民恐慌,還是得暫時保密。」

  「所以到底是怎麼回事?」

  「您跟我過來看看就知道了。」

  走過一排病床,入內又是另個小型隔間,裡頭病床不多,卻是特別安靜,此處就像是絕緣於外界的隔離之所,然確實如此,沿途走來白澤不忘觀察房內病人,大多面色蒼白倒仍相當清醒,甚至有幾個病床相連的孩子坐在床上正吵吵鬧鬧地說著話,你一言我一語,但此處不同,所有躺在床上的病患全闔著眼睛,臉龐潮紅,手上掛起一串管線,上頭還連著點滴。

  鬼灯走近一張床旁,床上躺著一個外表不到十歲的灰髮男孩,正沉沉地熟睡著,但睡得並不安穩,呼吸彷彿帶著重量,每喘氣一口都是困難。他伸手摸進被褥裡頭,扯出一截裹了紗布的手腕,針頭打在手背上頭,四周還有其他淤了血的痕跡,白澤挨近了點看,只見患者的指尖末梢泛著水漬狀的黑印,像是蔓延似的,一路攀爬上來,直至手腕附近才停歇下來,然往後一段肘骨,卻又溢生出大片星點般的紅疹。

  白澤張了張嘴,一時間無法反應,良久,才問了這麼一句,「怎麼會將點滴打在手背上頭?」

  「這孩子本就身體欠佳,也常到醫院來打點滴,會打在手背是因為胳膊上沒得打了,」再接著下去恐怕就得打在腕骨連接處了,鬼灯接道,「末端泛黑是昨日才起的新症狀,如您所見,這狀似瘀青的黑點沿著五指向上,直到手腕處才停下,住在這隔間裡的患者,全是因出現了這樣特殊的病徵才給隔離開來。」

  「……他們住在這有多久了?」

  「不過一到兩周,」他將男孩的手臂藏回被裡,「起初只是較為嚴重的感冒症狀,包含高燒不退、頭疼、意識不清等,往後三日身上便會出現紅疹,但這些不易辨別的症狀常使父母以為只是幼童間的流行感冒,並未特別留意,然患者的病情反覆,高燒時起時退,上午或許還精神良好,下午發了燒後便隨即陷入昏迷。」

  「不到十日,醫院便已接獲近百起相似病例,這才察覺情況不對,隨即請求閻魔廳協助支援,」鬼灯目光平靜地瞧了對方一眼,「這便是近一兩周來,極樂滿月為何會接獲大量風寒用藥之因。但後續情況並未控制下來,至今,院方人員仍未確切的辨別出其疾病為何。」

  聞言至今,白澤細細思索了陣,「雖說症狀有些接近天花之類的病症,但我看這膚色發黑又不像是膿包破裂之後造成的皮下出血。」

  「是,院內醫師也是如此判斷,但因其與天花又有些差異……」他沉下聲來,「…替病患進行一連串精密檢查之後並未發現有何異狀,這才是令人最為憂心之處。」

  無以判別病根為何的傳染疾病,意味著無從控制,不知下一步會從何走去的恐懼。

  「所以目前應該也無法確定傳染途徑為何吧……只因天花藉由飛沫傳染,才暫且將口罩當作基本防護啊。」

  「……沒錯,不過目前收得的病患絕大多數都是幼兒、孩童,另有幾位年紀極大的長者,而孩童的父母在經過一周的隔離之後並未出現相關症狀,又讓院方人員無從斷定傳染途徑是否藉由飛沫散播。」

  白澤蹙緊眉間,沉默了陣後才接著開口,「雖然我也會診斷些簡單的小病,並施以針灸,但製藥畢竟才是我的本行……」

  「這我自然明白,」鬼灯回過臉龐,「便是要您協助製作藥品與研發新的藥劑。如今無從自身體器官當中找出毛病,只得後退一步,從藥物治療部份下手。」

  「這需要一些時間,」發展至此也不過十來天,目測所見,病患卻遠比以往風寒流行時多出一倍,整體情況比他想像中的還要嚴重些。他深吸了口氣後說道,「我也不保證……」

  「您盡力而為就是。」

  「是獄卒醫院的院長要我過來的?」他們見過幾次。

  「是。」雖然是我推薦的。

  「哎──我知道啦!」白澤總算鬆下一直緊繃著的肩頭,向前比出了個手勢,「既然如此,極樂滿月就得暫停接應對外訂單了,還得回去跟桃太郎報備一聲,這樣吧,我一周過來兩次…」

  話語未完,鬼灯便猛然出手,將對方伸出的兩指一把折下,無視白澤頻頻喊疼的掙扎,語氣兇狠地向前逼近,「……您這還算是有藥劑師的良心道德嗎。」

  「疼疼疼!手指,手指要斷了…!」白澤給他逼出了眼淚,連忙改口,「每周過來三次行了吧?」

  向下扳折的右手還沒放開,只見眼前的惡鬼緊盯著他,仍不回話。

  「每天過來總行了吧!」

  「閻魔廳裡還備有其他空房間。」

  「不必這麼大費周章…」

  至此,他哪裡還不明白這傢伙的意思,就是要他留下,縱然自己抵死不從,但鬼灯便是抓著他這一點為神良善的小心思,他從一開始就知道自己一但知情絕不可能坐視不管。兩人沉默一陣,又在較量誰比誰率先敗下陣來,鬼灯的心眼是藏在肚裡的,平時總喜於耍些手段,不到緊急情況絕不會輕易坦白,因此如今,他才總算找了他過來;而白澤的心眼卻是攤在臉上的,即使他孜孜不倦地築起一道阻擋的牆,卻仍沒能倖免,牆角不穩,連磚也是空的,他不一會就被看透了。

  白澤自己明白,對方也明白。


  「……你明知道我不會拒絕。」他咬牙說道,攸關病患,無論提些什麼自己都會答應。

  鬼灯抬高眉眼,卻不答話,但在一陣你來我往的眼神交流過後隨即明白自己又是贏了一場。我知道又如何,就是吃定您的這一點。

  自此刻起拍案定讞,桃源鄉的神獸白澤暫且借調閻魔殿。

  ■

  就是吃定你這一點啊。

  雖然白澤大人平時挺愛偷懶出去找妹子玩,不過一但說起製藥工作及病患還是很認真的吧!
  還挺喜歡面對重大事情會嚴肅以對,但一碰上鬼灯就亂了法子的白澤

  謝謝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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