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花釀酒

匿名O
大概就只是個不像樣的
無定式隨機搬運。

 
你來人間一趟,你要看看太陽,和你的心上人,一起走在街上。

 

【鶴一期】挾以聲之諭 02

 

  ► 01


  02

  入內所見,便是一處近似於和式宅邸的窄小玄關,但又擱置著異於傳統風格的實木門櫃及圓地毯,再入內,左側即為寬敞的接待用廳,直視可見位於房屋西面的落地長窗,及後方一片綠意;右側一排整齊的木門,拐彎處後,又是一道長廊與窗。在這個比想像中還要大的屋宅裡彎彎繞繞,時常以為已是盡頭,但多走幾步後,便又多出一處小空間來,會客廳、茶水室、門與西洋掛畫彷彿無所不在的遍布在這棟屋子裡頭。

  走了一會,鶴丸便忍不住向領路的相原先生搭話,「說起來,這屋子還真是大啊。」

  「是啊,」對方露出溫和的笑容回應,「老爺早年留洋,住的就是這種西洋風格的房子,外加學的也是建築,回國後便自行設計,著手蓋了這棟公館。另粟田口本身是個大家族,本家、分家底下的子嗣眾多,最初考量到分家的情況,自然而然就將屋子建得大了一些。」

  「所以剛才經過的那些房間全是有人住的?」

  「這倒不一定,有些是作為客房使用,有些則是藏書室或工作間,此外,也特意留了幾間和室下來招待外賓,只是外表看不大出來罷了,」他熱心地說明起來,「少爺們的房間集中在二樓,至於大少爺的話,則是住在三樓。」

  住得還真是高啊……鶴丸心不在焉的想。

  「抱歉抱歉,讓您走了這麼長的一段路,從這裡上去的話就能直通三樓,三樓的右側就是大少爺的房間了,由我帶您上去。」

  「倒是不累,只是想著這屋子太大了,走著走著應該會迷路吧。」

  「我剛到這裡工作的時候確實迷路過一段時間,但繞了幾回過後也就記熟了,」相原笑著爬上了樓梯,「但頭一回來的客人倒是都提過這點。」

  兩人來到三樓,於右側走廊的第一間房前停下腳步,相原儀態良好地彎下腰來,敲了下門,並輕聲向內通報了句:「少爺,醫師已經到了。」

  靜待數秒之後,他便會意似地打開了門,並向鶴丸說道,「少爺已經在裡頭等您了,請進。」

  「麻煩你了。」

  一入內,便見穿著和裝的青年跪坐在矮桌旁,青年留著一頭近似於空色的藍髮,面容端正而神情青澀,由於青年看著過於無恙了,竟讓鶴丸一時忘了自己的身分,逕自向他開口說話,「你好,我是川內醫所的鶴──」

  啊,糟糕。

  鶴丸機警地放下醫箱,迅速比劃了一連串手語出來,『十分抱歉,我一時忘了狀況,並沒有冒犯的意思,請你見諒。』

 青年倒也不怒,只是彎著一雙溫柔的眉眼,十分自然的搖了搖頭,並以手語回應,『沒事的,您別這麼客氣。』

  為顧及病患心理,作為醫師本就應站在患者的角度思考,以其較能理解的「言語」與之溝通。鶴丸自覺有誤,還是連忙致歉,『這確實是我的疏失……』

  青年似乎見不得這份愧疚持續,便急急起身,來到鶴丸前頭,『您一點也沒有冒犯到我,請快將頭抬起來,普通地說話也沒事的,其實……我是能聽見聲音的。』

  『能聽見?』鶴丸張了張嘴,後才從喉嚨裡發出了聲單音節,「……是能聽見聲音的嗎?」

  對方點了點頭,這才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起來,『十分抱歉,一開始沒和您說清楚。』

  回想接獲案件的同時,確實沒有特別提及聽力功能是否有異,但一般擁有聾啞症狀的患者大多兼具程度不一的聽力障礙,能清晰辯音的患者實屬殊例。難怪方才相原先生也是以敲門示意,並未直接把門打開,鶴丸盯著對方那雙色澤深而濃郁的蜜金眼瞳,一下子放鬆了下來,「真是嚇到我了!不過也好,我的手語當初也是勉勉強強過了關的──雖然這麼說實在丟我們醫所的面子了,不過你剛也看到了,我的手語實在是差強人意啊。」

  『沒有的事,是您謙虛了,』青年揮了揮雙手表示否認,而後才想起兩人已在門口站了許久,連忙邀請對方入內,『抱歉,讓您站了這麼久,還是先進來坐吧。』

  入座後又見青年優雅而俐落的沏茶、斟茶,甚至為他準備了茶點菓子,出外看診幾乎未受過此等禮遇的鶴丸,更覺得自己不像是來看病的了。但總歸正事要緊,鶴丸接過一盤點心後便制止了就要拿出第二盤點心的青年,說是謝過他的好意。

  「第一次會診的話並不會馬上就進行治療的,我的習慣是先和患者聊聊天,」鶴丸喝了口茶後輕鬆地盤起了腿,並拿出一本記事本來,「先重新自我介紹一次,初次見面,我是川內醫所的鶴丸國永,主修耳鼻喉類科,能告訴我你的名字嗎?」

  青年仍是十分緊張的模樣,望著鶴丸的臉先是愣了數秒,這才緩緩比出了手勢,『您好,初次見面,我的名字是──』

  一時不知該如何表達姓名的對方,又著急地從桌子下頭拿來了空白的繪圖本,一筆一畫寫下了自己的名字。

  「一期一振……這裡的一期,是唸作いちご(ichigo)嗎?」鶴丸歪著頭,若有所思地在自己的本子上頭抄寫下這個名字,「和莓果的莓同音吧?」

  一期一振點了點頭,後又在文字上方標註了讀音,而看了眼讀音後又覺不妥,便以唇形張闔的方式表現出讀法來。

  鶴丸望了眼對方手忙腳亂的模樣,忍不住笑了起來,「你還是太緊張了──這樣吧,我給你看樣東西!」

  他伸手拿來醫箱,放在一期一振身側,並語帶神秘的說道,「把它打開看看?」

  一期一振好奇地瞧了鶴丸一眼,便聽話地扳開了外箱的扣環,將其敞開,而敞開的一瞬間,各類彩帶、紙片卻突然自箱內一湧而出,順帶彈起了一個左右搖擺的木芥子娃娃。一期一振先是被嚇了一跳,而後又忍不住笑了開來。

  「怎麼樣,嚇到了嗎?」鶴丸於一期一振眼前打了一個響指,喚回了他的思緒,「我給一些孩子們看病的時候總會在箱子裡頭裝些驚喜道具,逗他們笑,畢竟他們一聽到要看醫生,就覺得怕得不得了──當然這麼做也不是每次都能成功,還是有被罵過的。」

  『是把孩子嚇哭了吧?』一期一振露出笑容,『不過很感謝您,確實是將我逗笑了。』

  鶴丸也隨之露出笑容,「剛剛就注意到了,你會說唇語呢。」本應可就此探討失語的緣由,但鶴丸僅是話鋒一轉,如此問道,「既然放鬆下來了,那我們就來聊聊天吧!在這裡我想先問一個問題,能不能告訴我──為什麼想學會說話呢?」

  語畢數秒,鶴丸便覺得自己的問題有些弔詭,於是又再一次修正了語意及說法,「我這麼問好像有些奇怪,畢竟如果是病的話,當然會想治好它,如果能像一般人一樣說話的話肯定會方便許多,但這個治療的動機,肯定也是有原因的吧?」

  『我明白您的意思,確實如此,』一期一振點了點頭,『其實在家父的安排下,我已有過一段長期治療的經驗,但不知為何,病況始終沒有太大的起色,恰巧家族常駐的家庭醫師決定出國進修,父親便趁此想替我換個專診醫師看看,再加上我自己也急於無從發聲的狀況,希望能尋求不同方法。』

  「對於病況感到著急了嗎?」

  『是的,其實我也明白治療必先找出病灶,循序漸進的治療。但會這麼著急,主要還是為了我的弟弟們。』

  「弟弟?」

  『不知道您有沒有聽相原先生提起,我作為粟田口家的長子,下頭還有好幾個弟弟,』他垂下眼睫,『無從發聲也已經好多年了,一直以來都是以紙筆與動作和弟弟們溝通。較為年長的幾個弟弟在我剛患病不久便學會了手語,但有幾位幼弟當時才剛學會走路、說話,甚至是還在襁褓之中,並未更進一步學習手語,而我也不想勉強他們學習。』

  『為此,我已練得能迅速寫字的技巧,甚至如您所見,我也會說唇語,但無論如何,還是跟不上能普通說話的速度……且也有弟弟詢問過我,以前明明聽過哥哥說話的聲音,為什麼現在卻不能說了呢……雖說這樣的發言對於外人來說有些失禮,但聽在我耳裡,我還是十分愧疚的。』

  真是一個好哥哥呀。鶴丸不禁感歎,「不過聽你這麼說……你過去是會說話的嗎?」


  ◆


  雖然目前看著有些不太正經,但這就是鶴丸醫師的個人風格
  不過實際治療時還是很認真的

  感謝各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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