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花釀酒

匿名O
大概就只是個不像樣的
無定式隨機搬運。

 
你來人間一趟,你要看看太陽,和你的心上人,一起走在街上。

 

【鶴一期】蒔花未有期 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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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2

  說起來,花與飲食之間的關係非淺,不少料理都曾將花作為佐料運用,或是取其精粹,提煉成珍稀香料也是常見的作法之一,更罔論是食用花蜜、花茶之類的東西了,他方想起前幾日所食用過的鹽漬櫻花,思索著若能將微鹹且富有香氣的花瓣吞入喉間,納入腹中,或許代表胃與花並非徹底相斥的吧──鶴丸將自行析出的這番道理轉述給燭台切聽時,卻引來了對方一陣笑,而後說道鶴先生怎麼突然想起了這麼天馬行空的事呢,胃能消化花朵,那是理所當然之事,所以吃進去了倒是無妨,但說器官是不是能與生長中的花共依共存,或是另行吃以外的用途,那肯定就是有待商榷的了。

  靠在門框上頭的鶴丸聽他一言後沉默了會,便沒有再繼續說下去了。

  花與器官共存之類的想法,他也自知是個謬論。

  但正是有那樣無從解釋的狀況發生。


  他被審神者嚴正叮囑,千萬不得洩漏那日談及的秘密。

  花吐症的患者罕有,在過往典籍上的記載也僅有寥寥數筆,且多只提及病徵的差異與進程,未再詳述來由及根治辦法,而花的品種也因人而異,多為椿、山櫻與薔薇一類,偶見紫陽、藤花等,各有不同,稍能維持原型或是早已碎成各片的花瓣伴隨強烈的吐意與嗆咳傾瀉而出,源源不絕,而每吐出這些乍看美麗的花瓣一次,身體彷彿就會更虛弱一些。

  那不就像是用血換來的嗎,鶴丸心想。再回想起審神者所說的「一但發現症狀後也就只剩下幾個月的生命」,便更加篤定了其間的關聯性,時當他進一步追問這樣的病症是從何而來,且又該如何解決時,青年卻露出了一副極其複雜的神情。

  「……目前所知是沒有根治的辦法,」審神者低聲說道,接著又連忙補上一句,「不過倒是有延緩病程,減輕症狀的作法,這點和發病的原因有關,而患病的緣由……」

  什麼?鶴丸追問。

  他停頓了會,而後才訕訕地答道,「……據說是為了戀慕之人而苦才會患上此病。」

  「戀慕之人?」鶴丸低頭思索,「您是指有某個特別喜歡的人,才會得到這樣的病嗎。」

  「是,且多發於單相思。」青年答道,「病症的詳細治療方法也還有待商榷,目前僅知如能讓患者的心情稍微緩和點的話,或許能讓整體狀況好一些,因此才讓你倆搬到環境清幽的別館那去。」

  鶴丸困惑,「那怎麼會找上我呢?既然是一期得了這樣的病……」

  審神者對上他的目光後張了張嘴,喉頭顫動,直至吞嚥下口中的唾沫後才緩緩說道,「你有沒有想過那個戀慕之人……或許正是你。」

  鶴丸猛然眨了眨眼睛。


  往後他又緊追著問了「為什麼您會知道?」還有「這消息又是從哪來的」等問題,但都被審神者以顧及一期一振的心情與考量隱私等說詞帶過,且他也不好代替一期一振發言,僅模糊提及是某回恰巧撞上鶯丸與一期一振交談時所獲得的情報,再者一期一振也曾實際與他商談,言談間隱約透露了些請求協助的資訊,雖說審神者無從干涉本丸中誰要與誰交好,或是其他更進一步的感情狀況,但事及至此,他也難以置身事外了。

  「你討厭一期一振嗎?」

  怎麼可能討厭啊,鶴丸猛然搖搖頭。

  我是不會強迫你一定要對一期一振抱持好感,或是有更進一步的作為與關係,但既然不討厭的話,我離開的這段日子裡就把他當作室友,多多看照他就行了,我想一期一振也不是那種會隨便麻煩人的傢伙。審神者略帶歉意地說道,「我這趟遠行,去到外地時也會盡全力尋找治療病症的方法的,或許真是政府那頭的狀況才造就如此也說不定?總之有任何突破的可能,我都會盡力去做的,其他的……就先麻煩你了。」

  眼見青年的頭幾乎是低得不能再低,鶴丸連忙上前將他扶起,說道我肯定會好好照顧一期的,您別擔心。

  審神者或許是覺得自己的做法有些過於勉強他了,話語間全帶著愧疚,兩人再談不及多少便被入內提醒對方趕緊整頓行囊,好趕上出發時間的長谷部給打斷了,鶴丸拾起散亂四周的書本替青年疊起了一些,而後便起身退了出去,回頭走向自己的房間。

  於收拾私人物品,且實行搬家的二日內,鶴丸不只一次想起審神者所說的那些話,他是真不討厭一期一振的,甚至是抱持著喜歡、想與他親近的心理,只是從未想過超乎於友誼以上的戀慕之事,應是這麼說的,自他來到這座本丸起,至今並未思量過任何與感情有關的事情,於此,皆是他一無所知的領域。


  而自送別審神者後不久,鶴丸便帶著寥寥幾件行囊,搬進了別館的居室裡。

  他與一期一振的寢室位於別館西側,最初即是設計成雙人房而建,面積較廣,且有數扇可見外庭的對外窗,無論是景緻抑或者是設備配置,皆十分齊全新穎,最初本就是為了將來新入本丸的刀劍男士所置,另有一部分作為倉儲用途,如今只是被他們預先挪用了而已。

  時當鶴丸抱著一大捆棉被與裝得鼓鼓的包袱走在簷廊上頭時,恰巧有隻鳥羽豐盈山雀自遠方飛來,姿態優雅地落在枝枒之上,它一抖動,便掃得滿樹金黃的銀杏葉簌簌而落,極其的美且雅致,然當他翻下圍欄,走近一點去看時,那鳥卻又瞬間隱身於一面杏葉之中了。

  那傢伙──鶴丸在樹下左顧右盼了陣,如何也沒見到牠的蹤影,便也就放棄了。不過說來,此處確實真如青年所言,是個景色絕佳的好地方,月餘前他翹掉內番,趁機跑來這裡偷懶時,銀杏尚未開放,那時沒能仔細端看綠葉之形,還以為這樹只是一般的櫸木或是櫻樹罷了,未料竟是入秋後才欲熟成的澄黃流金。

  他抬頭仰望一樹杏葉,不禁慨歎。

  「……鶴丸殿下?」

  鶴丸聞聲猛地回過臉龐,卻見抱著一袋被褥的一期一振站在迴廊上頭,半是探出身來的偏了下腦袋,滿臉困惑地與之相望,他張了張嘴,爾後才反應過來似的啊了一聲。

  「棉被!」

  「這是您的嗎?一出房門就發現有捆棉被丟在這裡……」一期一振湊近了些,「…其實屋裡已經準備好新的被褥了,您早點和我說一聲的話,就不用大費周章將這個帶過來了……話說回來,您站在那裡做什麼呢。」

  「啊,那個,」鶴丸窘迫於自己竟就將棉被扔在那了,肩上也還扛了個圓滾滾的包袱,看起來傻里傻氣的,便一時語塞起來,「只是覺得這裡環境真不錯啊,沒想到開了這麼漂亮的銀杏,這還真是嚇到我了。」

  「是挺好看的,」他點點頭,「我聽方才來過一趟的鶯丸殿下提及,說是再過一周,半數杏葉就會被風搖下出來了,屆時便會像是鋪了一層金黃色的地毯似的,更加具有秋天的氣息了。」

  「那還真是令人期待。」

  「是呀,」一期一振微笑,「不過愈近入冬時節氣溫也會有所變化,又得準備妥禦寒衣物才行了。」

  「說的也是,」鶴丸笑著回應,而後便摟緊了一陣罩籠於身側的羽織,「被你這麼一說,倒真覺得有些涼意了。」

  「那就趕緊進屋裡來吧,方才預先升了暖爐,還十分溫暖著──不過就請您繞繞路,從正規的石板道那頭上來吧,圍欄被時常這麼翻的話,可是沒多久就會壞了的。」

  「沒有那麼脆弱吧……」鶴丸喃喃自語一陣,卻仍按規矩地走向庭院與木廊連接的石梯處,未料走沒幾步,便又被對方喊停了下來。

  「鶴丸殿下。」

  「怎麼了?」

  「那個,方才一直忘記和您說了,」一期一振指了指自己的鼻頭,欲言又止地停頓了會,才又接著說道,「有片銀杏葉黏在您的鼻尖上頭好久了,趕緊拿下來吧,要不看起來真有點傻里傻氣的了。」


  ◆


  難得寫了個有點遲鈍的鶴丸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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